觉呷噗噗

*沉稳温柔系忠犬大律师×美艳冷静离婚小富婆

*极限拉扯

上一章🌹 

06.暴风雨来临前

失败的婚姻不是刻在女人脸上的黥刑，但社会压力是无形的枷锁。我也总会担忧有些婚姻里的秘辛吐露出来是不堪的，会被人看笑话。但是，伤痕从来不是固步自封的画地为牢。

我想，躲在阴暗角落哭泣从来不是钱思乔的风格。

马嘉祺沉默半晌，我知道他在思索对策。空气安静地结冰，我可以听到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思乔，你有任何关于秦傅山实施家庭暴力的证据吗？”

“没有。”毫不犹豫地给了马嘉祺这个令人头疼的答案。这就是我之前迟迟没有袒露这个的原因。

马嘉祺觉得诧异。因为他眼中的钱思乔聪慧，甚至可以称得上机警，没道理她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会不保留证据。

“秦傅山对我很好。当然这是在物质层面上。我猜他精神有点……”我斟酌着措辞：“有点问题。他会间接性的情绪失控。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他父母知道。他情绪失控后会有暴力行为。当然不会对他自己，也不会对他父母。他只针对我，因为他认为我是攀附于他的菟丝花，是他的附属品。”

我摩挲着沙发的真皮，想起来三年前第一次秦傅山对我终于露出真面目来。雨夜回来的卡宴，男人的西服沾上春雨，他阴鸷的表情一扫之前的温柔绅士。掐着我的脖子，看我慢慢因窒息而脸色发绀。等我开始拼命挣扎，他才松开手，用恢复清明的眸子温柔注视着我脖子上的伤痕。秦傅山双眼皮褶皱深，看人的时候更显得深情。他抚摸着我的伤口：“乔乔，对不起......疼不疼？我明早喊医生来给你看看。”

这是他温柔的陷阱，第二天一早，他会断掉我联系别人的任何途径，变相将我软禁在别墅里，他的私人医生会来给我治疗伤口，直到我的身体到医院查不出任何问题，他才会给我出去社交的机会。他的发作不稳定，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重蹈覆辙，周而复始。施暴，道歉、安抚，变相囚禁，再犯......

听到这里，马嘉祺扯了扯自己头顶的头发，紧紧蹙眉：“这样没有证据，我们必须另寻其他途径了。不过，思乔，你放心，这场官司我们是一定要继续打下去的。”

“马律做好败诉的准备了？”我看着马嘉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马嘉祺真是佩服眼前小女人的心态，这不明朗的状况下，她依旧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男人展眉，他并不想在她如此缓和气氛的努力下，自己的低气压影响到她对未来新生活的希望：“思乔，我想，我不会让你输的。”

不是他不会输，而是告诉我，他不会让我输。心一滞，我干笑了两声：“但愿。”扶在沙发上的手猛地蜷缩，尖锐的猫眼美甲掐进手心里。其实，我对于这场离婚官司信心并不太大，但是，不能因为失败是结局，我就放弃进攻和反抗的权利。

离开庭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在这期间我尝试联系过那位私人医生，可惜他很有职业操守，或许是秦傅山给的钱太到位，那位医生只是在电话里告诉我：“钱小姐，您还是做好你的秦太太吧。”

公寓里，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发丝缠绕在美甲凸起的细钻上，拽得我头皮一疼。

“嘶——”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马嘉祺正在旁边看材料。听到我这边动静，顺手摊开手掌替我揉了揉头发。我一怔，抬头对视上他慌忙躲闪的眼睛。可见他也是下意识的动作，这下也觉得失礼。

尴尬时刻，正好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我父母的电话。不好意思，我去接一下。”马嘉祺放下手上的材料走到窗边。

“思乔，我得先去接个小孩。”

“你有小孩？”

“不，是我哥的孩子。他和嫂子有事，所以请我接他女儿回我父母家帮忙照看。”

“哦...”松了口气，我捋了捋头发：“去哪儿接。远么？我可以开车送你。”今天马嘉祺是坐地铁来的，我难得有这样的大发慈悲。

“蓝天幼儿园。”

“蓝天幼儿园？”我下意识想到一张幼嫩又漂亮的小脸。“蓝天小学是在蓝天幼儿园旁边吗？”

马嘉祺点点头。“好，我送你去吧。”

马嘉祺接到他的侄女的时候，我戴着口罩站在小学门口家长人群中。秦时出校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我，犹犹豫豫地迈着小步伐向我走过来。“小伯母？”

秦时是秦傅山弟弟的儿子。秦傅山这些年一直无所出，不仅是我不愿意生小孩的缘由，他在外面的女人肚子也并不是十分争气。男人过了一定的岁数，难免精子质量会受到影响；他弟弟心思活，有了把大儿子过继给秦傅山的意思。

秦时聪明漂亮，秦傅山对这个小侄子也颇为宠爱，时常把他接到家中培养感情。这小崽子小时候还拽过我的头发，不过经过相处，我俩关系处的还算不错。

“秦时。”我弯着眉眼向他招手，小男孩精致的眉眼皱着，还是走到我面前。“您怎么来了？”秦时懂礼貌，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

“我来接你放学。”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坚决地牵起他的小手。“今天还是自己做公交回去？”

“嗯。”

“打电话跟王妈说一声，伯母带你去吃肯德基。”

小朋友很难拒绝肯德基的诱惑，尤其是这么半大点儿的孩子。马嘉祺已然把他的小侄女接到我的车里。看到我带着秦时回到车里也不意外，只是挑眉。“秦傅山的侄子。”

“小伯母，我也是你的侄子。”

秦时该喊我大伯母来着，不过我实在太年轻，这小子一直喊我小伯母，我也就没有强制改动，心里想着“马上可就不是我的小侄子了”，嘴上还是温柔：“对，秦时也是小钱阿姨的小侄子。”

“潇潇，喊哥哥。”马嘉祺坐在副驾驶，转头对着小侄女，语气温和。

“哥哥。”小女孩奶声奶气的，秦时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应和：“嗯。”

秦时有个弟弟。父母早就做好了把他送走的打算。如果秦傅山一直无所出，那么秦时就是他培养接班人的最佳人选。

到了肯德基，马嘉祺先下车把两个小孩从后座抱出来。秦时有些局促，虽然表面上一副镇定的样子，但见我停好车下来就立即扑到我怀里。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脸，指着肯德基的门口：“走吧，你们小朋友的最爱。”

“阿姨，哥哥为什么不吃啊？”小女孩天真的童音让我注意到秦时显然因为马嘉祺的存在而显得无所适从。把薯条递到秦时嘴边，我笑着跟他介绍：“小秦时，这位叔叔是我的律师朋友，姓马，你可以喊他马叔叔。这位小妹妹呢，是这位马叔叔的侄女，所以呢，你可以喊她潇潇妹妹。”

“马叔叔好，妹妹好。”秦时总算放下心防，安心咀嚼食物。马嘉祺找到吸管，自然而然地替在场的小朋友还有女士插好。两杯热牛奶，一杯可乐，我捻着薯条蘸番茄酱，看着马路边车来车往，慢慢思索着破局的法子。

咬着吸管，我将家门口装的监控拍摄下马嘉祺来公寓找我的照片发给马嘉祺。他则会以匿名的方式发送给柳穗。

据我所知，她是呆在秦傅山身边时间不算太长的新人。既不是了解秦傅山脾性，只想要短暂的露水情缘的小野花，家里父亲是做生意的，也不是身份拿不出台面的女人。所以，她自认并不比我差，甚至认为秦傅山爱她胜过爱我。

我可太知道她对于秦太太这个位子的迫切需要了，希望我与秦傅山离婚的人物里我排第一，柳穗绝对排进前三。这些照片匿名发给秦傅山不合适，他有本事渠道查出照片来源，但是经过柳穗之手，这些照片的来源可就不那么可疑了。

有的女人可以忍气吞声为了家庭对丈夫肉体出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很少有男人能忍受自己被妻子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没错，男人啊……总是这么双标。

马嘉祺把手机翻面盖在桌上，我知道他应该已经顺利派人把这些照片发送到柳穗的邮箱上了。

傍晚，吃饱喝足。马嘉祺拉着小女孩的手，只是凝着我：“确定要这样么？思乔？”

钢铁森林里看不清今晚的月亮。我揽着秦时瘦小的肩膀，蹲下来帮男孩整了一下校服，头也没抬：“当然确定啊。”

“马律师你打车带潇潇先回家，我送秦时回他伯父家。我们不顺路，只好现在兵分两路咯。”我语气轻松，但是马嘉祺依旧拧着两条眉毛。

“叔叔？”小女孩抬头看马嘉祺，扯了扯他的衣角。“我们该和阿姨再见了，爷爷奶奶会担心我们这么晚还不回家的。”

……马嘉祺眼神复杂，还是在我不容置喙的坚持下，紧紧抿着唇，带着女孩离开。

坐在车里，秦时显得尤其安静。他和父母打好招呼说去秦傅山家，自然他的父母没有任何意见，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表示赞同。

“小伯母。”

“嗯？”

“我听说，你要和伯父离婚了。”

“小鬼，你知道什么是离婚吗？”

“知道。”他低着头看手。我从车前镜子看到后座的他。

“是啊。我们要离婚了，或许你很快会有新的伯母咯，你以后可以喊我小钱阿姨。”

我以为秦时会沉默不语。但男孩突然抬起头：“嗯。小钱阿姨。”

“小鬼你改口挺快啊。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在让你改口喊我伯母花了那么多红包钱，原来就是一顿肯德基的交易哈。”

“那我们现在去哪？你的家，还是你们的家？”

“秦时，你想我送你去哪？”

“你的家。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很不巧。我会送你去别墅。”怀着愧疚我说着这句话，猛的打方向盘，驶入山路。

秦傅山的电话打来。“乔乔，我们见一面。”

“如果我不想见呢。”即使我现在迫切地想见到他，我还是得稳住。

“如果你不想离婚，那你当然可以拒绝。”

手握紧方向盘，我艰涩开口：“去我那里谈？”

“乔乔，你该知道我的。我只会在山泉别墅那里才会和你好好谈谈。”最后四字秦傅山咬音极重，威胁意味明显。

“好。我来。希望你说话算话。”

……

秦傅山很惊讶会看到秦时。“阿时？你怎么来了？”

“李叔送我来的。上次来伯父这里玩，把很重要的东西丢在房间里了。”

秦傅山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自己上去找吧，记得不要下到一楼来”。

秦时乖巧地点头，埋着身子就往楼上跑。“慢着。”

秦时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僵硬地转过身：“伯父？”

“李叔人呢？”

“半路我突然想起来今晚的数学作业本拉在学校了，李叔说帮我回去取。”

秦傅山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点点头，让秦时以后不要再丢三落四，就让男孩自行上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

秦时的父母打电话给秦傅山打招呼，说是麻烦他照看一下秦时，秦傅山这才安心。今晚秦时的出现只是一个凑巧而已。况且一个小孩子能阻碍什么事情呢？

在山路拐角处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才开车来到别墅。

“乔乔。这么久不见，你瘦了。”

“是么，托你的福。”

“你的律师很不错，对你尽心尽力。”

我没有换鞋，径直走到客厅。高跟鞋沾上泥土，就这么随意地踩在他的高奢地毯上。“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是么，鸟为食亡，倒也说的过去。乔乔，手机放在茶几上吧，这样我们的聊天才能开诚布公。”

“什么意思秦傅山？你这么怕我？做贼心虚？”

秦傅山笑着，但却强势地夺走我的手机和包。把它们丢在沙发上。

“别绕圈子了。秦傅山，你要怎样才能跟我离婚。”

“思乔，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我怎么能放你走啊……”秦傅山笑起来。昏暗的夜里，他面目可怖。

“我知道你什么秘密？！”

“思乔，我以为你会一直是我的乖女孩。”

“我不乖了，你也该放我走了。”谁要当你的狗屁乖女孩。

“放你走？怎么可能？让你和那个律师双宿双飞？”

“你在胡说什么？”

“柳穗调查过你们。”

“你的情妇调查你的妻子？呵，秦傅山你真是会刷新我对你道德下限的认知！”

“你喜欢上了别人，思乔。”秦傅山揉了揉太阳穴，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我。

“如果你不伤害我，我不会离开你的，秦傅山，你早该明白这一点。”

“伤害？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嗯？乔乔，是你在和我闹离婚啊……我不想和你离婚的，只要你乖乖的，等我死了，这些钱…我的这些钱都是你的。”

“疯子！你们秦家你是疯子，你的父母，你的兄弟是吸血鬼，没一个正常人！”

“思乔。你……”

“我不爱你了，秦傅山，放手吧。我受够你了！”

“不爱我？那你爱谁？马嘉祺？嗯？”秦傅山彻底被我激怒，上前掐住我的脖子，表情狰狞。

我捶打着他，试图让他松开。秦傅山狞笑着：“思乔，你不想活着跟我好好在一起，那就用另一种方式陪着我好了……”

呼吸被控制，我甚至感知到了大脑缺氧的眩晕。挣扎着，我红着脸，赤着脖子，艰难发声：“你为什么又这样对我？”

“这是你应得的，思乔……我的乔乔，你不乖我就会给你惩罚。”

在我双脚几乎离地的时候，别墅闯进来一群人。秦傅山下意识地松手。我倒在地上喘气。后背贴上温热的怀抱，又是一个雷雨夜，男人潮湿的手颤抖着抚上我近乎透明的纤细脖颈。

“思乔……”

“嗨，马律，幸好……还能活着见到你这张帅脸。”嗓子疼极了，头也胀痛，我却舍不得移开欣赏马嘉祺无限担忧心疼神色的眸子。

“警察！举起手！有人举报山泉别墅有人伤害公民人身安全！全部带走。”

“警察先生，都是误会，都是家庭矛盾。”秦傅山缓过神来。阴森森地看着我，又柔和地笑起来，对着警察彬彬有礼：“怎么还劳烦警察了呢……思乔，你真是不懂事，本来就是夫妻情趣嘛……”

“您好……”我颤悠着被马嘉祺扶起。“警察先生。我想报警。我的丈夫秦傅山家暴。”

“你没有证据！”秦傅山有些气急败坏。警察狐疑地在打量我与秦傅山。

秦傅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笃定了我没有证据。因为我的手机任何可以录音录像的东西都被他第一时间从我身上剥离。

骄傲的蛇吐着信子，看着他曾经的猎物，狰狞的笑意。马嘉祺用大母指腹蹭了蹭我的肩膀，安抚着我。我知道，这一次，我不是孤军奋战。

“她有的。”

秦时猫着身子从楼梯拐角站起身，拿着录音笔跑到警察面前。“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有录音。”

未完待续……